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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宮中骨釵 為挽晴_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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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鳶也就不再多言,而是一路帶著淺笑走到了高樂公主面前。

高樂公主算起來也是接近四十歲的年紀,可是瞧上去卻是雍容華貴得很,絲毫沒有因為提亞的風沙而又一絲一毫的老態。

這會兒她已經暫時停歇了聲音,眼睛也從歲餘的臉上轉而瞧著面前的穆鳶。先是微微驚訝於穆鳶身上的公主正品宮裙,而後便笑著伸出了手去,輕輕地抱住了穆鳶的身子。笑著道:“不過十幾個月的時間不見。本宮的爾雅已經出落成了大姑娘的模樣,越發好看了。”

穆鳶笑著瞧著她,心裏卻知道自己賭對了地方。

高樂公主哪怕成了提亞的王後,榮寵?盛,可是心中最承認的便是自己大周公主的身份。穆鳶一身宮裙自然會讓高樂公主瞧著歡喜,這個歡喜自然會沖淡不少疑色。

而穆鳶也很懂得說話,這會兒則是微微的掙了掙,離開了高樂公主的懷抱後。乖巧端正的行了個禮,雙手交疊放在腰間微微矮了身子去,可是那張臉卻是帶著明艷的笑臉對著高樂公主道:“女兒見過母親,母親萬安。”

高樂公主越發歡喜起來,自己的女兒縱然不想像是尋常女兒家一般拘束著,那些德容女紅統統是沒有教過的,但是高樂公主卻依然願意瞧見穆鳶此刻的舉動。

有規矩,那便是長大了,即使高樂公主身份高貴卻依然是個母親,自然會有這般自然而然的聯想。

只見女人帶著笑意上千扶住了穆鳶的手臂,將她重新帶到了身邊,臉則是對著歲餘道:“歲大伴,你果然說的不錯,本宮的小女娃如今真真出落成了大姑娘了。”

這句大伴可不是隨便哪個太監都能當得的。素來只有自小陪伴在皇子皇女身邊伺候的太監方才能被稱為大伴。歲餘便是在隆?帝小時候隨身伺候的,高樂公主與隆?帝一奶同胞,也在一起相處過不少時光,歲餘也就成了高樂公主遷入公主府前的大伴了。

被高樂公主這般稱呼顯然歲餘臉上有光,自是露出了個笑臉道:“奴才何時跟公主說過謊話呢,爾雅公主如今在宮中甚為得到喜歡。一身的規矩也讓官家讚過不少次,奴才瞧著越發肖似公主小時候了。”

高樂公主也是喜歡奉承的,這會兒聽了歲餘的話便是略略遮住了嘴巴笑了笑,而後瞧著穆鳶道:“像本宮是好的,只是這以後可別跟本宮一般遠嫁,母女數年不見一面,那可就是讓本宮傷心了。”

穆鳶只管笑著不答話,臉上盡然是明艷神色,自顧自的挽了高樂公主的手臂。

可是歲餘卻是微微低了頭去,這句不願遠嫁只怕就是說給他聽的,看來高樂公主是得了風聲,知道隆?帝有意婚配瑞王爺蕭宇承和穆鳶的,方才這般著急的來了。可是高樂公主只怕不知道,這事情已經成了板上釘釘,自己是一句話都說不上的。

對於看著從小長起來的高樂公主歲餘是有感情的,可是這件事情上他沒法子更改,說到底,歲餘自己不過是個奴才,主子的事情哪裏能多說什麽,故而也只管笑著道:“公主也不用掛心,自是要相信兒女福氣的,”說著,歲餘聲音頓了頓,而後道,“官家在紫宸殿等著公主,不若與奴才去見見官家才是。”

高樂公主依然是笑著,那微微瞇起眼睛遮掩住神情的動作與穆鳶倒是頗為相似。

即使歲餘說的話不多,但也說明了不少事情,而這裏面不能轉換的態度卻讓高樂公主心裏一嘆。

高樂公主不會讓隆?帝多等,即使血緣關系親厚,但畢竟隆?帝為君,她輕易不能怠慢的。兒時的玩鬧也不過是拿來懷念罷了,君權永遠是大過天的。高樂公主拍了拍穆鳶的手,並沒囑咐什麽便帶著那年輕女子跟著歲餘而去。

穆鳶站在遠處微微行了個禮,笑著瞇起了眼眸,心裏知道,這第一關是過去了,只要高樂公主不起疑自己便是有法子轉圜的。

不過她瞧著那跟著高樂公主的女子有些疑惑,看著夫焉問了句:“你可認識那是何人?”

夫焉搖了搖頭,沒說話,他雖然是負責護衛提亞王室的侍衛長,但是畢竟是外男,許多宮中的事情是不會知道的。倒是剛剛走過來了的賽金接了口道:“公主,我聽我阿娘說起過的,王後身邊有個從龜茲來的女護衛,身手最是高超不過,想來便是她了。”

穆鳶眨眨眼睛,眼睛又望了下高樂公主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問了句:“她叫什麽?”

賽金細細想了想,而後才道:“我只記得阿娘叫她靖姑娘的,至於名字卻是不知道呢。”

穆鳶點點頭,沒再多言,只是心裏卻是把高樂公主高看了幾眼。喬裝打扮進入大周,還帶了隨身護衛入宮,並且這位護衛還是尋常打扮分毫不起眼,種種事情疊加起來,倒是顯得不尋常的很了。

回來省親是真的,只是恐怕這其中還會有些穆鳶所不知道的深意了。

***

甘露殿外,穆鳶一眼就瞧見了趴在柱子旁邊的雪盞,雪盞看到了穆鳶後就直起了身子,頭上的兩朵雪白絨花微微顫了顫,而後對著穆鳶搖了搖頭。

穆鳶便知道沈清是還沒有離開的,對著雪盞擺擺手,小狐貍便幹脆的轉身離開了。

倒不是她不尊重穆鳶,著實是當初沈清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小狐貍的行為讓雪盞心理陰影頗重,這會兒哪怕是看一看都覺得難受的。

“此藥讓娘娘隔日服用一顆便好。”

剛進門,穆鳶就聽到了這句話。她神色淡然地走了進去,倒是門口的王普先見了,而後臉上堆了笑迎上來,對著穆鳶道:“奴才見過爾雅公主,公主福安。”

穆鳶頓住了腳步,瞧著攔在面前的王普,微微點了點頭道:“我來尋娘娘,怎麽聽著這裏還有旁人?”

王普那張本來總是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帶了笑意,即使因為去過暴室身上頗有些傷,即使暴室中的太監不敢用力,但是王普依然走起路來顯得一瘸一拐的,但是他還是笑意滿滿的道:“裏頭的是青雲觀的掌門,治愈過鳳家大公子和鳳大姑娘的,著實是頗為神奇。剛剛奴才瞧著不過是施了針娘娘的頭疾就好了大半。”

穆鳶笑了笑,心裏卻是一驚。

她緊著來便是要在沈清還未走的時候收回了那道法術,從而顯得沈清的靈通,這並非是要幫沈清如何,而是為了助他入了仙居殿的門,這是穆鳶答應過玄逸的。

可是沒想到沈清居然沒用到自己,便是直接驅散了柳賢妃的頭疾,真真是好手段。

心中驚駭,但臉上不顯,穆鳶淡笑著道:“這般我倒是不好進去打擾了,也就勞煩王公公通傳一聲,便說我見過了阿娘,在這裏謝過了賢妃娘娘傳我回來,這才不至於落了孝道。”

王普應了下來,穆鳶這才帶著笑意走出了殿門,慢慢的走過了整點前面的花廳,準備往偏殿而去。可是就在她走過長廊拐角時,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了個聲音,似乎在耳邊炸響一般的突兀:“你下手倒是很輕。”

穆鳶猛地回頭,對上的便是沈清那張清冷卻俊俏的面孔。

她微微蹙眉,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方才對著沈清說道:“你怎的出來了?若是那些人瞧不見你,只怕又是麻煩。”

沈清手上並未像是別的道士一般拿著拂塵,反倒是空落落的,腰間綴著一個青瓷瓶子,與穆鳶這裏的並無兩樣,想來也是丹藥瓶子的。沈清淡淡的瞧了眼穆鳶,道:“不過是幾個凡人罷了,我還能應付。”聲音頓了頓,沈清那雙冷清的眸子看向了穆鳶,“本就不難,你用的咒術並不算重,我也沒必要追著咒術來誅殺了你,自然用不了太多時候。”

這話說的平平淡淡,但是聽在穆鳶的耳中卻是冷颼颼的。

沈清說的沒錯,穆鳶用了的便是最常見的咒術,從而讓柳賢妃犯了頭疾,尋常的藥物根本治療不好。但是已經頗有精進的穆鳶卻沒有留手,也沒有像是沈清說的下手輕了。

純然是因為此時穆鳶的道行在沈清面前什麽都不算。

顯然對於沈清而言,破掉這個咒術並不困難,穆鳶也就沒有多說什麽,左右是要讓沈清得意的,穆鳶才不會去做。

但沈清卻是似乎沒有瞧見穆鳶此刻的神情一般,開口道:“在這皇宮正中的地方,你幫我取個東西。”不等穆鳶回答,沈清便直接道,“一根用骨灰燒制而成的骨釵,你尋出來給我便是。”

穆鳶卻是沒有直接答應,而是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沈道長,你這一來一去均是我搭橋鋪路,你不說感謝反倒是還要來讓我做旁的事情,卻是絲毫好處都不給,這世上哪有這般道理呢?”

沈清似乎知道她有如此一說,直接伸了手過去,一把攥住了穆鳶的手腕。

穆鳶一楞,而後就想甩開他,但就在此時她的手掌心被塞進去了個物件。沈清迅速的松開了穆鳶,而穆鳶也是翻轉了腕子看著掌心的東西。系丸史弟。

那是一枚丹藥,瞧上去平平無奇,可是卻能細看到上面偶爾跳動的紅色紋路。

“貧道從來都不會虧欠何人,這個可以祝你護一人之魂魄。”沈清的眉目清淡,只是他的手上卻是拿出了一方素白錦帕,輕輕地擦拭著掌心。

那只手分明就是剛剛碰過了穆鳶的那只手的。

穆鳶對這種明目張膽的嫌棄頗為不滿,但是比起這個顯然手上的丹藥來得重要得多。

她捏住了那閃著紅色光芒的黑色丹藥,問了句:“這個能助人投胎轉世?”

沈清淡淡的瞧了穆鳶一眼:“不可。”

穆鳶皺起眉來,似乎對這個結果頗為不滿。

不過馬上沈清便開了口:“但是能幫你把厲鬼洗去戾氣,輪回往生。”

穆鳶心中猛地就想起了那個仍然在皇宮中飄蕩的蔣才人,這東西分明就是給她用的。正想問沈清如何得知蔣才人的事情,沈清的身影卻好似一抹輕煙一般,突然的就沒了痕跡。

而後,便從身後傳來了聲音道:“主子,歲餘公公來了。”

穆鳶回頭瞧了眼,來的人便是珠雲的。珠雲一直是守在宮中,不曾出來,想來便是歲餘到了偏殿。但珠雲此刻臉上的喜色卻是穆鳶從未見過的,素來是穩妥謹慎的宮娥難得有這般歡喜的時候,穆鳶反手將但要握在掌中縮進廣袖,臉上則是笑道:“瞧你的樣子,可是歡喜過了呢。”

珠雲卻是上前兩步,左右瞧了瞧方才壓低了聲音道:“主子,這次來的不僅僅是歲公公,他還帶了幾個繡娘的。”

穆鳶一楞,似乎一時間沒有明白意思。

珠雲便是笑著道:“想來公主這次是不用自己繡霞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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